农民工三问城乡养老保险并轨：养老金够花吗

【编者按】养老金够花吗？职工保险和新农保都交，将来怎么算？换工作后职工养老保险如何续接？

2月初，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合并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下称“新农保”)和城镇居民社会养老保险(下称“城居保”)，建立全国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随后，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与财政部又专门下发了《城乡养老保险制度衔接暂行办法》(下称“暂行办法”)，从两项制度的衔接时点、衔接方式、资金转移、待遇领取、经办规程等方面做出了统一规定。据了解，暂行办法将于今年7月1日起正式实施。

业内人士普遍表示，暂行办法的实施，将有利于保障城乡参保人员特别是广大农民工的养老保险权益，农民工进城可在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参保缴费并享受相应的待遇，退可由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兜底。

那么，作为城乡养老保险并轨这项政策的受益者之一的农民工，他们对这项政策怎么看？对此，近日接受采访的农民工提出了以下三大疑问。

养老金够花吗？

今年36岁的吴增水目前已将户口由山东迁至北京延庆县某村，并且自去年起开始缴纳每年1000块钱的新农保。吴增水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他所工作的餐馆并没有替他缴纳城镇职工养老保险。

“国家不强制要求，小型私人企业通常不会主动帮员工缴纳保险。”吴增水坦言，他和很多外出打工的人一样，都不太关心公司是否提供五险一金。“只要保证月休四天，月底按时发工资我就满足了，其他福利待遇暂时还没有，我也不太关注。”

据了解，新农保养老金待遇由基础养老金和个人账户养老金两部分组成，支付终身。基础养老金，目前中央确定的标准为每人每月55元，地方政府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提高基础养老金标准。个人账户养老金，月计发标准为个人账户全部储存额除以139。

目前北京市基础养老金已经上调至430元每月。据本报记者估算，若个人缴费选择每年1000元档次，政府每年补贴60元，缴费25年，平均年利率为3%，到60周岁时个人账户累计储存额约为38647元，除以139，每月个人账户养老金278元。加上基础养老金430元，为708元。按现行方案，吴增水到60岁时养老金水平为708元。吴增水缴费档位以及北京基础养老金在全国都算较高水平，即便这样，吴增水仍然认为，这些养老金将来只能作为工资之外的补充，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已经开始领取基础养老金的老人和他们的家人对新农保又有怎样的看法呢？湖北省某村支书王大银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村里不少老人在新农保制度实施时，已年满60岁，目前老人们不需要缴费就可按月领取55元钱的基础养老金。据王大银介绍，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在城镇打工，每月会给家里的老人生活费。他们并不指望每月55元钱能解决老人看病或者满足老人购买生活用品的需要。对他们来说，基础养老金相当于凭空多出来的“零花钱”，但有总比没有强。

据王大银介绍，尽管新农保覆盖了全村90%以上的村民，但是这其中，选择缴纳每年100元档位的村民高达70%左右。“虽然村里宣传‘多缴多得，长缴长得’，但是大多数村民仍然只是象征性地每年交100元，谁都不愿意多从自己口袋里掏钱。”

据统计，截至2013年年底，新农保、城居保覆盖人数达到4.98亿人，其中按月领取养老金的城乡老年居民1.38亿，这些老人的月人均养老金仅为81元，全年不到1000元。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农村经济研究部研究员徐小青表示，养老保险制度的建立是从无到有的过程，虽然这次并轨是初步的、阶段性的制度设计，但是这一步也是很关键的一步。“初步的制度性障碍被清除了，这对于逐步消除城乡二元结构，推动公共服务均等化等方面都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李珍表示，如果我们正确地理解“城乡统筹”不是城乡同一，不是追求形式上的公平，城里有什么，农村也要有什么，不是将农村老年收入保障制度设计为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制度，而是将其设计为农村普惠的老年津贴制度，会更容易受欢迎。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副部长胡晓义曾公开表示，目前新农保、城居保已覆盖全国并且合并为统一的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制度，适时适度提高待遇水平有必要提到日程上来。

职工保险和新农保都交，将来怎么算？

相比老年人，外出打工的青壮年对养老保险的困惑更多：目前，外出打工的青壮年既在村里参保，也在工作所在地参加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因此，他们普遍担心将来退休了，城镇职工养老保险不算数，或者没办法将其转回户籍所在地。此外，他们的另一困惑是，即便两个账户合并，将来能领取的养老金该如何计算；在老家缴纳的档位较低的新农保是否会拉低较高的城镇职工养老保险等。

这两点在暂行办法第七条对此做出了解释：参保人员若在同一年度内同时参加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和城乡居民养老保险的，其重复缴费时段(按月计算)只计算城镇职工养老保险缴费年限，并将城乡居民养老保险重复缴费时段相应个人缴费和集体补助退还本人。

“目前的制度设计是符合实际的，不对财政形成巨大压力，不提出过分承诺。”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主任郑秉文曾表示，“城乡养老两个制度间的通道已经打开，至于如何转换折算则是我们仍需克服的一大困难。相信随着经济的发展、制度的创新，日后能有好的办法。”

换工作后职工养老保险如何续接？

“我听说如果中途辞职，之前交的保险在其他地方续接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或者根本不能续接，那之前的职工保险岂不是白交了？最近听说出台了并轨的政策，是不是能解决我们的困惑呢？真希望有一个渠道能够让我们清楚地了解具体解决办法。”在大连某建筑工地担任项目经理的李先生感叹道。

李先生和周围大部分工友都参加了城镇职工养老保险。目前，他们最大的困惑就是换工作之后，之前缴纳的职工养老保险如何续接。

日前，人社部有关负责人就《国务院关于建立统一的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意见》(下称“意见”)答记者问时表示，国家为每个参保人员建立终身记录的养老保险个人账户。也就是说，养老保险个人账户一经建立，社保管理机构就为其提供终身服务，无论在哪里缴费，也无论是否间断性缴费，个人账户都累计记录参保人权益。

如果参保人员在缴费期间户籍迁移、需要跨地区转移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关系的，意见规定，可在迁入地申请转移养老保险关系，一次性转移个人账户全部储存额，并按迁入地规定继续参保缴费，缴费年限累计计算。

即使是参加了其他的社保制度(如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也可以全额转移。除个人缴费外，政府补贴、集体补助和其他资助也都计入个人账户，体现了国家对参保人缴费的支持。

“我认为本质问题并不在两种保险制度的衔接上。”李珍表示，目前养老保险存在区域之间流转不畅的问题，我们不应过分纠结于对象是农民还是城市人口。李珍表示，现在城市人口迁移同样受户籍制度限制，例如北京人去上海工作，同样会面临养老保险流转、衔接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