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筹里到底有多少水分?全国首例网络大病筹款被判全额返还
平时注入一滴水,难时拥有太平洋(行情3.09 +0.00%,诊股)。
这或许是网络救助平台的初衷。我们想当然的认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但现实很操蛋。总有一些人想薅羊毛,好好的大病救助平台被一些人玩坏了。
比如,这位在水滴筹募集15万救命钱却“一分没用”的莫先生。
(一)
昨天,北京朝阳法院宣判了一起全国首例网络大病求助纠纷案件。
法院认定,筹款发起人莫先生隐瞒名下财产和其他社会救助,违反约定用途将筹集款项挪作他用,构成违约,一审判令莫先生全额返还筹款153136元并支付相应利息。
这注定,将是推动网络救助平台规范的风向标事件。
无论是之前的罗一笑,还是相声演员吴鹤德,利用网络救助平台发起大病筹款的“诈捐”行为并不少见,但法院就网络救助纠纷进行宣判还是第一次。
2017年9月,28岁的莫先生喜得贵子。但随后的检查结果却怎么也让他高兴不起来。出生后,孩子就患上了一种名为威斯科特-奥尔德里奇综合症的重症。
看着可爱的孩子,他们夫妻俩决定全力救治。但面对巨额的医疗费用,莫先生犹豫了,挣扎了…
孩子当然不能不救,但如果倾家荡产还是救不回来呢?
只有花别人的钱不心疼。于是,莫先生把眼光瞟向了水滴筹。
2018年4月,他在水滴筹发起了筹款目标为40万元的个人大病筹款项目,他在求助理由中说:
“这5个月来,孩子饱受疾病折磨,为了给他看病已经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欠下了20多万的外债,医生说要做好长期的治疗准备,后续至少要40万元左右的治疗费用……”
生病的孩子,是最能击中人软肋的群体。仅仅过了一天,就收到了6086人次的捐款153136元。莫先生随后申请全额提现。
3个月后,孩子死亡。
病人不在了,钱用完了吗?还个问题向来不会有人关注,也无从调查。但这次反戈的是他的妻子许女士。
孩子去世的第5天,许女士向水滴筹公司举报,“孩子父亲是拆迁户,家里有房,还有店面,水滴筹的钱基本没用。”
通过打着爱心救助的牌子,却成了某些求助者中饱私囊的幌子,这该是多大讽刺。
于是,水滴筹怒了。妈丫的,把钱吐出来!
然后一纸诉状把莫先生告上了法院,连本带息一分不少的全给给我掏出来,还给那些善良的爱心网友。
于是,就有了这起轰动全国的网络救助纠纷第一案。
(二)
但假设一下,如果夫妻不反目,两口子分钱快乐,还有没有这档子事?
毕竟离筹款已经过去了3个月,钱怎么用用了多少,人家做父母的说了算。我们普通善男信女还真没插嘴的地方。
再假设一下,网络救助平台每年发起筹款数十万起,这是个案还是普遍存在?
收割了多少人的爱心税,又赚取了多少洒向白茫茫一片大地无辜的眼泪?
像水滴筹这样的网络平台,水分到底有多少?
3年前,我们为了让罗一笑“站住”,一日之内捐赠了270万。但随后罗一笑父亲罗尔的资产被曝光,名下有三套房和一辆车,且为两家公司法人,而且孩子治病也并不需要这么多钱。
德云社相声演员吴鹤臣,一个脑出血,开口就要募捐100万,还说自己是不懂所以随手填了一个最高金额。家里有房有车,还刚买了两部华为P30,敢情是自己的钱是钱,别人的钱是纸?
被曝光后还怒怼网友:捐是情分,不捐是本分。
还有杭州萧山一姑娘更是“戏精“上身。头一天父亲刚做完胃镜,等待确诊,第二天她就在水滴筹上发起筹款,称已被确诊为胃癌,并催人泪下的写道:
“禁食不禁药的日子,能撑多久?”
有人刚捐完款就刷到她在微博上炫富:老公订了一辆跑车,说是给我买的!
你大爷的,你能开得起跑车,却让我们这些骑自行车的给你捐款?
类似这样的“诈捐”案例真是不胜枚举。
广东梅州一双父母为患病的女儿通过轻松筹募集了41万元善款,但有网友指出,他们家不仅家境优越,出入奥迪,还有两套房子和一间店铺。
还有山西一名男子先是给女儿筹款,后来又给老丈人,最后给妻子,每次都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这众筹筹上瘾了?都开始全家组团卖拐了?
有一个患者为了治病发起了轻松筹,而其家属却晒出旅游的照片。遭到质疑后,家属回应:轻松筹的钱是拿来治病了,旅游是花自己的钱。
我不知道,如此下去,我们的信任余额还能剩多少。
不要责怪人性冷漠,明明是骗子太多!
但当一个社会排着队去轻松筹时,不是有人病了,而是这个社会病了。
数据显示,仅2018年,“轻松筹”就有30000多宗求助,400多万人捐助,募集了2亿多元。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会不会劣币驱逐良币,该救助的没能救助,不该救助的却从中致了富?
别让热血变冷,人情变凉!
(三)
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是信任。
但越来越多的网络救助,加速了这场全民信任危机。
此次事件中,虽然水滴筹也是“受害人”,但“放水式”的审批制度也令人诟病。
南方都市报记者曾亲自“卧底”实测水滴筹、爱心筹、轻松筹三大网络筹款平台。测试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记者发现,用虚假诊断证明及住院证明,就可以轻松通过三家平台的身份证明审核、医疗证明审核,对外发起筹款求助。
为测试项目完成后能否提现,记者将项目链接转发给了几位同事,同事们分别进行了小额捐助。此后,记者在三家平台上都能成功提现。
明明平台都有审核部门,为何骗捐却如此轻而易举?是专业不足还是故意放水?
对此,我更相信后者。随着救助平台进入竞争白热化,有圈到更多的客户“救助”更多的对象,似乎也成了他们的KPI。
当慈善变成了一场饕餮大餐,吃相能不难看?
不可否认,近几年众筹平台的兴起确实帮助了很多无力治病的家庭。但受捐人信息不透明,平台监管审核不严等问题也一直相伴相生。
求助理由写的一个比一个惨,花样一个比一个多,甚至还衍生了代写救助文案的职业。骗子靠着消费捐款人的同情心实现了无本万利,一夜暴富。
我们的社会保障体系越来越完善,救助机构和制度也越来越多,却让网络救助平台代替了本该有的社会保障和救助体系,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对此,负责此案的朝阳法院也向民政部提出建议,尽快完善立法、加强行业自律;构建募集资金第三方托管机制,实现分账管理、定期公示;建立网络平台与医疗机构的资金双向流转机制,降低资金风险。